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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名文学】弭晓昕《 童年野趣 》——爬土堆儿

时间:2018-07-31 09:30:25


  

      弭晓昕笔名末子,黑龙江人。2008年开始在《沧州晚报》《沧州日报》《河北工人报》《无名文学》《当代写作》《散文选刊》《海外文摘》《核桃源》《草原》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、诗歌十几万字,并多次在全国各种比赛中获奖。出版散文集《归去来兮》,参与编写剧本《国家命脉》,现为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,沧州市诗歌协会会员。

  《童年野趣》——爬土堆儿

文/弭晓昕

  很早以前,村子中央是大生产队,有一溜房子和牲口棚,好像还有一口井。

  我们常到井沿儿上去,看大人用轱辘打水,看牲口用大水筲喝水,或趁着大人不注意,往井口里扒头,若是冬天,还用手指头抠井沿儿上的冰溜,或在淌满水的冰上打出溜滑。大人挑着水走了,路上会留下弯弯曲曲的水渍,那是水滴的脚印儿,我们会非常开心地踩着水的“脚印儿”回家。

  模糊的印象里,大生产队离家很远,怕狗的缘故,是很少“涉足”的,就像婴儿的视野,还没伸展到更远的地方。在城里,或一个乡村都有中心,大生产队就是一个村子的中心,也是最“繁华”的地方。不论冬夏,一到傍晚,那里最热闹,除了乡亲们打水、闲唠嗑,也是小孩子们游戏的场所。 不知哪一年,村中央突然有了一个土堆,很大很大的一个,在当时看来就是一座小山。我使劲地想了很久,也想不起来这个土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,做什么用,后来又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。一切都无从想起。我只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一个村子的孩子都到那个土堆上去玩儿,玩得热火朝天的,大人一遍一遍地喊吃饭,都叫不家去。有的甚至动了粗,揪着孩子的耳朵拎回家。一边走还一边数落:你看看,看看,都快成了泥猴子了,还不回家,这还要得嘛!

  一个大土堆,(俗称大土包)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?现在想想,只剩快乐。最简单的玩法就是爬山头,从土堆底下,蹬着“土”一点点爬上去,陡点的地方就用手扒着,费劲巴力地爬上去,膝盖上、手上都是土,还咧着嘴傻笑。凡爬上去的,“居高临下”——都会直起腰,抬头看看火红的夕阳,看一眼村中央的老榆树,或看看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炊烟。有时也会看一眼自家的烟囱,如果不冒烟了,就知道饭熟了,快要回家吃饭了。更多时候,只关注下面的伙伴撅着腚向上爬,有的脚底下滑了,还会倒出出,便会引来哄堂大笑。

  其实这不算什么,主要是下土堆儿。孩子们蜂拥地爬上来,再蜂拥地跑下去,因为有坡度,下去的速度飞快,有时还摔腚堆儿,但孩子们最享受那飞一般的感觉,耳边有风声、嘴里有笑声、唯独听不见肚子的咕咕声。现在想想,一般小孩子都喜欢坐木马、玩秋千、转小飞机,就是喜欢那种旋转的感觉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这种旋转、飞翔越来越快,越来越刺激,不就是这个道理?只不过那时候,农村的孩子没有那个条件,甭说玩,见都没见过。偶尔,如果有飞机从天上飞过,我们都会疯跑着追很久,还一边喊,看,飞机!看,飞机拉线了……当时,觉得飞机能在天上飞真是太神奇了。所以,孩子们是最聪明的,他们可以自己创造、自己开发,在冰上、在土堆,在柴垛上,寻找飞翔的感觉。 除了用来攀登,土堆儿还可以当做战斗堡垒。一大帮孩子分成两伙,山上为守,山下为攻,开始“鏖战”。天渐渐黑了,孩子们只能凭着感觉展开战斗。远远地就能听见喊杀生、枪炮声、冲锋声。两军对垒,半“山”相遇,打成一片。实际就是下面的想上去,上面的想下去,互相撞击,互相拉扯;最后成了:想上的上不去,想下的下不来,腾腾的灰土在“两军”之间翻滚,混着傍晚的炊烟呛得上不来气儿。混沌的记忆里只有混乱,一种沸腾、一种兴奋、一种疯狂。如果用一个词概括:那一定是肆无忌惮,肆无忌惮的快乐。真确切。

  慢慢地,过了很久的日月,土堆不见了。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,延续这种疯狂的换成了柴火垛。柴火垛在农村,特别是北方,随处可见,不可或缺。那些年,北方还种小麦,大大的麦秸垛是再好不过的游乐场。一般时候,我们是不敢往柴垛顶上爬的,被大人知道了要挨打。因为麦秸垛好后,不能随便上去踩,容易漏垛。多会儿夏天下了雨,漏进去雨水,麦秸该沤烂了,不禁烧。所以,大部分时候,我们都乖乖地在柴垛下面玩儿。

  一放学,书包地上一扔,就开始在麦秸垛下翻跟头。因为地上铺散着很多麦秸,即使摔倒了也不疼。弯腰不算,翻跟斗不算,我们要比倒立。手拄着地,翻上去,两脚搭在麦垛上,看谁坚持时间长。没多会儿,有的小伙伴胳膊开始抖,脸涨得通红,只能滚下来投降。等一个个都大头朝上了,全都头晕目眩地累倒在草垛上。模模糊糊记得我们玩这些游戏的时候,多半是在午后,大人都睡晌觉了,小孩子愿意躲在草垛的阴凉里,看天空。几只飞鸟、几朵白云,嘴里嚼着麦秸秆儿,像是嚼着一块糖。也有时候在晚上,极度累了之后是短暂的安静,我们会看着幽深的天空数星星:一颗、两颗、三颗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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